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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腦殘的第五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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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腦殘的第五十五天

“阿嚏——”

“陛下, 當心風寒。”

勤政殿內的油燈續了整夜,天際線漸漸明朗時,宮人紛紛撤下, 開始準備帝王的每日梳洗裝扮。

謝之重眼黑略重, 閉著眸子任由小祥子服侍,偶爾在小祥子的吩咐下擡擡手穿龍袍, 嘴裏含糊發問:“今日是什麽日子?”

小祥子道:“寒露已過五日, 重陽還剩十日。”

言簡意賅——上朝的日子。

被猜中心思的謝之重:“……”

枯燥無味又沒有顧子言唱雙簧的早朝在謝之重一連串的噴嚏聲中散了,朝會剛散, 太醫署的人便等著陛下的傳召, 但等了整整一上午也沒等到陛下龍體抱恙的消息。

反觀丞相府,沈奕正給顧子言定期覆查呢, 一夥人直接推門而入,要召他進宮。

謝之重病了, 便離不開小祥子一步,因此來傳召的是宮裏的二把手太監, 沈奕不鹹不淡地接了旨,嘴裏嘟囔道:“又不是絕癥,這麽興師動眾,好像太醫院的人治不了似的……”

沈奕哪裏猜得出帝王的心思,在場所有人, 只有顧子言稍微能揣摩出一點兒。

顧子言不動聲色,手探進被褥,捂住了謝異書的耳朵,神色淡淡地看向沈奕和那群太監:“本相乏了, 沈大夫也快些進宮,別讓陛下等急了。”

謝異書昨晚睡得遲, 今日沈奕過來給顧子言看診時他強迫自己撐了起來,但腦子不甚清醒,在顧子言的連哄帶騙下,又重新鉆回了被窩。

太監高昂的嗓音把他吵得直往顧子言懷裏鉆,但他恍惚間聽見些什麽,等屋內所有人都離開,他才惺忪地開口:“皇兄召沈奕進宮……做什麽。”

顧子言微一踟躕。

若是殿下沒聽見便罷了,但既然聽見了,顧子言就沒有隱瞞的道理。

“陛下染了風寒,召他進宮診病。”

謝異書醒了大半,從床上爬起,盯著窗外漸行漸遠的一群人,又回身看向顧子言:“算了,風寒而已。”

他起身下榻,有幾分心不在焉地梳洗完畢,便開始坐在桌案邊翻他昨日沒翻完的閑書。

目光停留在書頁上的時間很短,時不時望一眼床榻上的顧子言,時不時又眺一眼窗外。

“殿下可是想出去走走?”顧子言撐起身問他,他連忙搖頭:“不想,我就在這兒。”

顧子言唇角微抿,沒說什麽,只是讓下人替自己整好了冠發和衣衫,在謝異書一派不解的視線內,執起了謝異書的手:“走吧,臣同殿下一起。”

謝異書皺眉,讓顧子言重新坐下:“我不想去,你別瞎折騰。”

“咱們坐馬車去,無礙。”

謝異書還真被他唬住了。

兩人坐丞相府的馬車前往皇宮,謝異書生怕馬車顛簸惹得顧子言難受,於是鉆出轎廂親自駕馬。

一路都還算平穩,只在某家驛站外,差點撞上了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那男子在路上橫沖直撞,弄得人仰馬翻,謝異書穩住馬匹後連忙鉆進了轎內,神情稍急:“沒事吧?”

阿筍開口正要說沒事,顧子言摁住了阿筍的手,掩唇悶咳了兩聲。

謝異書立馬提心吊膽,阿筍作為顧子言的貼身小廝,幾乎是立刻便明白了大人的心思,立馬憂心忡忡地道:“大人,您別強撐著了,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謝異書聞言蹙眉,彎腰進轎,扶住了顧子言:“怎麽回事?不是說難受就叫我嗎?”

顧子言臉色一如既往地發白,芝蘭玉樹的身形顯得幾分搖搖欲墜,阿筍主動接過了謝異書的話:“大人大病初愈,哪裏受得住馬車顛簸,只是怕殿下擔心,這才忍住不說。”

謝異書沈聲道:“不去皇宮了,回府。”

轎夫立馬被叫停,顧子言止住了咳嗽,啞聲道:“不,進宮。”

轎夫進退兩難,謝異書懶得和顧子言做這種無用的爭辯,轉身就要出去趕轎,卻被軟榻上的人揪住了袖口:“臣回去也是遭罪,路途還更長,既然已經到這兒了,不如進宮。”

他說得確實在理,謝異書啞口無言,只是瞅著顧子言沒什麽血色的臉,心裏揪得慌。

顧子言見謝異書妥協,十分幹脆地沖阿筍使了個眼色:“出去趕轎。”

阿筍得令,飛快地奔了出去,臨去前還嚴絲合縫地把簾子拉上了。

謝異書沒註意到者主仆倆的眉來眼去,他坐到顧子言旁邊,心裏有些悶悶的難受。

顧子言明明早就變了。

小時候被人打了也只會往哭,狀都不會告,後來是打碎了別人的牙還要逼別人往肚子裏咽。

但這都是對旁人。

面對謝異書時,他好像一直都在心甘情願地受委屈。

謝異書開始承認阿筍說的那些話了,他猜想,或許是自己小時候幫襯過顧子言,這人對自己產生了什麽奇奇怪怪的雛鳥情節,這才對謝異書非比尋常的好。

顧子言那麽小的時候就沒爹沒媽,很可能是把自己當成了父親這樣的角色。

他和顧子言雖然同歲,但謝異書生在夏日,顧子言生在除夕,算來也比謝異書小了足足半歲,產生這種奇奇怪怪的依戀感,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這對謝異書來說,就很頭大了。

要是顧子言把他當爹,那他豈不是成了一個想和兒子滾床單的變態?

“殿下?”

顧子言的手落在了他眉宇:“殿下若是真的不放心臣,可以這樣。”

不待謝異書問他哪樣,顧子言動作十分絲滑地摟著謝異書脖子,坐到了謝異書腿上:“這樣就不怕馬車顛簸了。”

謝異書楞楞地盯著他,雙手不知所措,顧子言素來冷靜捉摸不透的眼神裏似乎染上了一些羞赧,配合禁欲的裝束和危險的姿勢,謝異書呼吸沒來由地一緊。

顧子言隨意撩了下頭發,俯身趴在了謝異書肩頭:“好像還是有些抖,殿下抱住臣應該會好很多。”

謝異書頭皮發麻,只覺得一股火竄便了全身,竄得他口幹舌燥,雙手撐在身後揪緊了被褥,沒敢碰顧子言一下。

只怕自己碰一下,就會被燙化。

顧子言見他不動,也沒氣餒,只是垂了眉眼,精致的五官繃緊,眼神如訴,蒙著一層薄薄的緋霧:“是臣僭越了。”

謝異書覺得自己要被他弄瘋了。

顧子言這廝,到底知不知道這樣有多犯規啊。

他的理智告訴他,該把顧子言推開,不然就是中了這人的圈套,但雙手卻不受控制地想把人摟緊,就在他天人交戰之際,馬車忽然一陣劇烈地顛簸,伴隨著馬的嘶鳴和車夫的暗罵,整個車身向□□斜,謝異書心頭一跳,再一回神時,已經把顧子言摟緊了。

阿筍的聲音從簾外傳來:“殿下,大人,沒事吧?”

謝異書語氣微慍:“怎麽回事?”

“沖出來一條狗,差點撞上。”

謝異書沒聽到犬吠,他想探身出去看看,卻被顧子言摁住了肩膀:“呃,殿下別動,臣有點心悸。”

謝異書楞住,撞上顧子言忍痛的神情和順著鬢角滑落的冷汗,他急躁道:“心悸?怎麽會心悸呢?沈奕沒說過有這種癥狀啊!”

“去醫館,對,停車,停車!”

謝異書抱著人就要朝外走,顧子言又雙叒叕抓住了他的手:“不用,殿下給臣揉揉就好了。”

馬車外重歸於寂靜,又開始徐徐地駛向皇宮,謝異書懵懵地看向顧子言,總覺得哪裏不對:“揉一揉,就可以嗎?”

顧子言笑得蒼白,抓過謝異書的手覆在了胸口:“可以的。”

謝異書垂眼,有些僵硬地動了動指尖:“怎,怎麽揉?”

顧子言往後稍了稍:“需要先脫衣服。”

“啊?”謝異書遲疑地褪去了顧子言的外衫,手探進了領口,沒什麽章法地朝著一個方向打轉。

手下的皮膚常年不見陽光,蒼白細膩,如同上好的暖玉,謝異書沒忍住伸手抓了一下,顧子言沒什麽反應,只是盯著謝異書的發旋和繃得可愛的神情,嘴角和眼尾挑起一抹弧度。

謝異書對此渾然不覺,繼續胡亂地給顧子言按摩,突然,像是下手重了,顧子言悶哼一聲,抓住了謝異書的手:“可以了。”

謝異書以為把他弄疼了,就要道歉,卻猛地感受小腹處有些異樣。

不怎麽明顯,謝異書甚至覺得是幻覺,他茫然擡眼,想佯裝無事發生,繼續去摸顧子言的胸口,後者直接制止了他亂動的手:“殿下要是再這樣胡亂摸下去,它就不止是現在這樣了。”

……

說揉就揉,說不亂摸就不亂摸。

謝異書乖得不像話,有些惶惶然地看向顧子言,像是不知道把收回的手放在哪,欲蓋彌彰地去牽了一下顧子言的衣服,遮得嚴嚴實實:“無事發生。”

顧子言被他正經的語氣弄得微楞,旋即低聲笑了起來,面朝窗外,肩膀直顫。

謝異書意識到自己犯蠢,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囧,臉紅到了耳根。

要是現在給他一把鏟子,他能把轎子挖穿。

還好,阿筍的聲音及時解救了他:“皇宮到了。”

謝異書連忙去推顧子言:“下去。”

顧子言賴著不動,可憐巴巴道:“臣走不了。”

謝異書這次可不依他:“你又不是瘸了,為什麽走不了?”

丞相大人面露難色,手指絞緊了衣袖,領口稍亂,活像被欺負得不輕,支支吾吾道:“……會被人看見。”

謝異書雙手抱胸:“穿了外衫怎麽可能還被人看見?”

顧子言垂眸坐著,雙手交叉,有些忸怩,說的話卻比誰都沒臉沒皮:“臣比較大,穿了等於沒穿。”

“開什麽玩笑,雖然本王承認你天賦異稟,但也不至於——”

隨著顧子言站起身,謝異書閉嘴的同時睜大了眼。

那玩意兒他只在顧府那日用手丈量過,當時藥勁兒上頭,還沒註意到什麽。

但現在……他腦子裏突然冒出來一點古怪的僥幸。

還好,還好顧子言是哥兒。

不然,他可遭不住。

不過同樣是人,顧子言為什麽能這樣肆意生長啊?

明明病得要死不活了,一看就是常年不鍛煉的體質,身體上卻還能有一層薄肌,和謝異書這個風裏來雨裏去的浪子比起來,竟也不遑多讓。

再加上這,這不可小覷的……嘖,這是把渾身的肉都長在該長的地方了嗎?

謝異書腦瓜子嗡嗡的,再看向顧子言時,眼神裏已經帶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硬要說的話,除了震撼。

就是嫉妒。

還有一點暴殄天物的惋惜感。

看來話本上的“俊俏顧生,一夜七次”,也不是空穴來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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